关于家园的麻,我无法切当地说出那时我几岁,只能说是幼年吧,应该是20世纪70年代中期的回忆;而麻布的回忆却要深入一些,由于后来年岁稍大一点时也见到过。
那时的高田较多,高田,家园叫“岸”或“高岸(读w)”。在我家埭上,住宅的港岸边就有高田,高田里就有长麻的麻田,也有长竹子的竹园,还有桑田。
春天的时分,麻就会从老根上长出新芽,然后渐渐长大,长出新叶和枝干。麻的根系很兴旺,一簇簇的,新麻都是从老根上长出来的。
现在家园早已见不到长麻的麻田,清明回老家烧纸钱祭祖,有时看到坟堆上的野麻已长得很高了。
小时分,收割麻,我不记住那是什么时节,好像是在春夏之交。那时可见到罕见的几户人家,把剥好的麻丝挂在场院的竹竿上暴晒。记住麻的那个清香味却是好闻。麻皮是翠绿色的,剥完皮后麻秆是白色的。当然,剥下来的麻皮要成为麻线,是要通过很多工序的,比方漂白、上浆什么的。
麻线是用两个手指渐渐捻出来的,所谓“捻麻”,何其艰苦!记住那时的麻线仍然能看到一点淡淡的、隐约的绿意。那时,奶奶捻麻线,我记住是要凭借明矾捻的,现在我猜测是用来添加手与麻的摩擦力或阻力吧,这样才好捻。捻好的麻,渐渐地绕成麻团,是一个大大的麻团子。
麻布可用来制衣服和蚊帐。家园曩昔女儿出嫁,做母亲的,都要做一顶麻布帐篷作为女儿陪嫁的陪嫁品。我这年岁,小时分没见过麻布衣服,但见过麻布帐篷。小时分,都是睡在麻布帐篷里。夏天,睡在麻布蚊帐里,密不透风,那个帐篷密度大,眼小。麻布不柔软,较硬、较黑,但较结实经用,这是与后来的纱布蚊帐和尼龙蚊帐相比较而言的。
那时,每年大约春夏之交,比及河港中有小蝌蚪时,乡村的人,家家户户都会用灶膛里草木灰浸过的水清洗麻布蚊帐。那些洗过的蚊帐,家家户户用几根竹竿撑在场院的屋前,变成了现在回忆中一道难忘的景色。
小时分,咱们小孩捉迷藏,有时就会躲到那个暴晒的麻布蚊帐里,小伙伴就特别难找到;即便被发现,咱们“呸”的一声大叫,有时还会把小伙伴吓一跳。
提到麻布,那时我生产队近邻九队的吴福宝是织布的,家园织布的手工人又名“机匠”。吴福宝是男的,倒不是咱们形象中曩昔织布的都是女的,所谓“男耕女织”。他有一个很大的织布机,那时都是脚踏,小时分我见过。见过他作为手工人在人家房子的大堂里织过布,织布机上插满线纱的“芋子”,也缀满线。
家园童谣“叽叽嘎嘎,织织布”,我形象较深。吴师傅织布时四肢并用,脚一踩,手中的梭子穿来穿去的,机器宣布“叽叽,嘎嘎”的动静,“唧唧复唧唧,木兰当户织”的古文诗句的现象立刻浮现在眼前。我想,那时吴师傅必定用麻线织过麻布。
当然,在我的家园,小时分我也见过高田里种过棉花,也见过我奶奶用纺纱机纺过棉纱,我还帮奶奶纺过纱。那时小小的我,左手摇纺纱机,右手两个小手指捏一小团棉花,在一声声“呜呜呜”的纺纱声中,棉花团像变戏法似的,变成了长长的纱线绕到线轴上。我想,吴师傅也必定用棉纱线织过纱布。
现在,有的当地陈旧的麻布及麻布制造已成了非物质文化遗产,并有了传承人,我很欣喜。前史、民间传统文化得到了很好的维护,并可不断传承,这样很好。
现在,假如我手上存有一顶麻布蚊帐,那必定是个宝。时光流逝,年岁渐长。现在,于我而言,麻、麻布,这些前史悠远的幼年回忆常常萦绕在脑海里。